特派记者 解照辉 摄影 高原
她是莱阳农学院教授,2001年11月3日、6日,也就是她37岁那年,我国首例和第二例健康成活体细胞克隆牛“康康”和“双双”先后在她的主持下诞生;2003年10月8日,世界首例采用玻璃化超快速冷冻技术和超数排卵技术繁殖的新型克隆牛“蓓蓓”,也在她的主持下诞生。她,就是董雅娟。前天,董雅娟告诉记者,明年还将有40多头克隆牛的后代将要在山东降生。
在与董雅娟的接触中,记者发现,工作严谨的她只有谈起两件事,脸上才会露出笑容,一是她的克隆牛,另一个就是她的儿子。
前天晚上21:30,董雅娟不顾第二天工作安排行程的紧张,硬是自己开着车从青岛往莱阳的家中赶,她回家的目的就是要看看儿子。而第二天一大早,她还要开着车赶回潍坊,参加山东省人事厅组织的“百名博士潍坊行”活动。董雅娟急匆匆地一边取车,一边丢给记者一句话,说自己现在已经知道将儿子摆在家里第一的位置上了,以前在工作上投入的太多,现在儿子都17岁了,但她和儿子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三四年。
现在,她的生活也是三地跑——淄博市高青县的莱阳农学院科研成果转化基地、青岛城阳区的莱阳农学院新校和莱阳的家。 一句话成就美好姻缘
董雅娟的父亲原来在黑龙江省畜牧业研究所工作,她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每天耳濡目染的都是和畜牧业有关的事情。在这样的熏陶下,董雅娟19岁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考到黑龙江省畜牧兽医学校就读。
在学校里,她遇到了现在的丈夫柏学进。说起她的丈夫柏学进,其实是个和她一样有名的人物,他们夫妻俩都是中国首例和第二例健康成活体细胞克隆牛项目的主持人。
柏学进的家在黑龙江尚志县苇河林业局青山林场,在学术上成绩斐然的他私下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在学校里,柏学进和董雅娟不在一个班,他是另一个班里的学习委员。但是俩人都特别爱学习,经常在教室图书馆等地相遇,于是渐渐熟悉起来。
终于有一天,柏学进对董雅娟说,“我在学校的花园前等你!”董雅娟对柏学进也颇有好感,于是欣然赴约。不过可惜的是,从校园内走到校外,再从校园外走回宿舍,沉默寡言的柏学进愣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董雅娟沉不住气了,她终于问了柏学进一句:“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啊!”
令董雅娟没有想到的是,柏学进这样回答:“此时无声胜有声!”
虽然在两人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柏学进没说多少话,但就凭这一句“此时无声胜有声”,他打动了董雅娟的心。董雅娟觉得,这样坦诚的人是真正可以交往的人。
毕业后,两人都分到董雅娟父亲曾经工作过的黑龙江省畜牧业研究所。然后两人结婚生子,在研究所里的动物胚胎研究中心一工作就是10年。
一个人在实验室感受孤独
那时候,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董雅娟都和丈夫骑着自行车去草场的甸子里采集牛胚胎。一头牛21天只排一个卵,但是经过超数排卵处理后,有一次夫妻俩竟从一头牛身上采到了38个胚胎。
夫妻俩成天往牛群里跑,他们的孩子从生下来就交给了孩子的姥姥抚养。工作10年后,董雅娟觉得自己的知识不够用了,那时恰好国家外国专家局要送在畜牧业领域科研成果优秀的专家去日本培训,夫妻俩很幸运地被选中。
半年后,夫妻两人完成培训回到祖国。回来后,董雅娟在日本接受培训时的导师对她非常欣赏,邀请她去日本读硕士和博士。为了获取更多的知识,1996年,董雅娟告别了丈夫和孩子远赴日本山口大学学习五年。
董雅娟在日本上学的时候,每年12月26日,留学生们都会聚在一起开Party。董雅娟只是在研究生第一年时参加过,现在她回想起来还很开心。可是,后来的四年,每次开Party时她都在做实验,等到走出实验室时她就发现Party早已结束,屋里已是人走灯灭,孤独感就这样一点点向她袭来。
从“康康”和“双双”顺利降生并成功存活了近四年的时间里,董雅娟不知道自己的实验失败了多少次。每次失败后,一个人在实验室里便开始想家,想孩子。
“惟一解决的办法就是打越洋电话”,董雅娟说,“每次打电话都会哭”,丈夫会耐心地安慰她,“你觉得失败很伤心,说明你已经真正钻研进去了,早晚有一天会成功的!”
儿子不再对她敬而远之
董雅娟还没从日本回来,就和丈夫成为了莱阳农学院引进的第一批人才。2001年夏天,董雅娟回到学校为克隆牛“康康”和“双双”的降生反复做实验。这时候董雅娟忽然发现,儿子对她总是敬而远之,不肯跟她多说一个字。
董雅娟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败。更让她伤心的是,她整天泡在实验室里,连儿子生病都不知道,直到儿子被诊断为脑炎住进了医院,她才得到消息,从实验室扔下仪器跑到医院里。
见了儿子她就哭了,但她没有想到儿子这个时候非常懂事:“妈妈,你得回实验室,你得坚持!”儿子的这句话让董雅娟泪流满面。
后来,她发现儿子对她总是客客气气,于是,她开始想法“讨好”儿子。
在家里,儿子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在儿子屁股后面“讨好”似的故意跟他搭话。儿子喜欢周杰伦的歌,她就在车里全放上周杰伦的磁带和CD,儿子一上车她就放周杰伦的歌。
为和儿子搞好关系,去年,她带着儿子去南方的很多城市转了转。在上海玩的时候,母子俩有一次到复旦大学参观,出门口时,他们要穿过一个狭小拥挤的路口,儿子很自然地抓起她的手护着她过了马路。
董雅娟在心里牢牢地记住了那一刻,因为从那一刻起,她才觉得自己不但在事业上取得了成功,“讨好”儿子也获得了成功。
名词解释 :
克隆:克隆的基本过程是先将含有遗传物质的供体细胞的核移植到去除了细胞核的卵细胞中,利用微电流刺激等使两者融合为一体,然后促使这一新细胞分裂繁殖发育成胚胎,当胚胎发育到一定程度后,再被植入动物子宫中使动物怀孕,便可产下与提供细胞者基因相同的动物。
玻璃化超快速冷冻技术:是最简洁、最快速的胚胎冷冻保存技术,冷冻过程不超过1分钟,不需要昂贵的程控冷冻仪器,是促进胚胎移植产业化的关键技术之一。该项目采用玻璃化冷冻体细胞克隆牛胚胎移植产犊,在世界上尚属首例。
超数排卵:也称“超排”,是指将供体母牛经激素处理,使其发情,并能排出数量较多的发育成熟的卵子,经合理和人工授精方法,以获得数量稳定的可移植的胚胎。